林凡的意识像是沉在一片温热的海底,耳畔嗡嗡作响,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脑袋里筑巢。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,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片熟悉的、带着水渍痕迹的墙皮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,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明晃晃的光带。
宿醉的头痛如同钝器反复敲打,他闷哼一声,习惯性地翻了个身,伸手去够枕头边的手机。指尖触碰到的却不是冰凉的机身,而是一团带着温度的、软乎乎的织物。
“嗯?”
林凡的眉头拧成了疙瘩,残存的睡意瞬间被这异样触感驱散了几分。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,视线聚焦——怀里赫然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。
她穿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粉色蓬蓬裙,裙摆上还沾着几不可见的奶渍。小姑娘睡得正香,小嘴巴微微张开,嘴角挂着一道亮晶晶的口水印,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。阳光落在她毛茸茸的额发上,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。
这是谁家的孩子?!
林凡的心脏猛地一缩,昨晚的记忆如同破碎的玻璃片,模糊不清。他记得和同事在大排档撸串,喝了几瓶冰啤酒,然后……然后好像是头疼得厉害,给同事发了条消息说不来上班,之后的事情就彻底断片了。
他猛地坐起身,动作太大,怀里的小姑娘嘤咛一声,小身子不安地扭了扭。林凡吓得僵住,生怕把她弄醒,可别闹出什么误会。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身子,环顾四周。
这是他租的单间,不到二十平米,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,就是墙角那个掉了漆的衣柜,柜门上还贴着几张过时的明星海报。窗缝里塞着旧报纸,防止漏风,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,吹出的风带着一股灰尘味。门从里面反锁着,插销好好地扣在卡槽里,整个房间除了他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,再无他人。
“我昨天……到底喝了多少?”林凡喃喃自语,伸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他抓起枕边的手机,屏幕亮起,显示着早上八点十五分。解锁后,他慌忙翻开聊天记录,最后一条确实是发给同事老王的:“老王,今儿头疼得厉害,请假一天。”
再往上翻,就是昨晚十点多,他含糊不清地跟老王吹嘘自己还能再喝三瓶的记录,之后便是一片空白。
“断片儿断得也太彻底了……”林凡头疼欲裂,视线重新落回床上的小女孩身上。
她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,发绳是亮粉色的,上面还缀着一颗塑料小樱桃。圆嘟嘟的脸蛋像熟透的水蜜桃,皮肤白里透红,睫毛又长又密,像两把小扇子,轻轻覆盖在眼睑上。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奶香味,混杂着婴儿沐浴露的清香,绝非香水刺鼻的味道,是那种纯粹的、属于孩童的软萌气息。
林凡咽了口唾沫,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,轻轻戳了戳小姑娘肉乎乎的脸颊。触感细腻得像豆腐,她咂了咂嘴,小眉头微微蹙起,在睡梦中发出软糯的咕哝声:“唔……奶奶……”
就在林凡琢磨着要不要把她叫醒问个清楚时,小姑娘忽然动了动,小胳膊往前一伸,精准地抱住了他的手臂,小脑袋在他手肘处蹭了蹭,奶声奶气地嘟囔:“粑粑……别走嘛……”
“!!!”
林凡如遭雷击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粑粑???
他低头,死死盯着小姑娘的脸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漏跳了一拍。这称呼太惊悚了,他今年才二十四,别说孩子了,女朋友都还在“国家分配”的路上呢!
他正惊疑不定,怀里的小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。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杏眼,瞳仁黑亮如黑曜石,水汪汪的,像是盛着一汪清泉。她眨了眨眼,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,然后,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,声音软糯得像刚出锅的糯米团子:“粑粑早呀~”
那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慵懒,尾音微微上扬,像棉花糖泡在温牛奶里,甜得人心里发腻。
林凡彻底懵了,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一片空白。他张了张嘴,嘴唇干涩,半天没发出任何声音。眼前的场景太过离奇,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,或者宿醉未醒产生了幻觉。
“你……你是谁家的孩子?”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小姑娘歪了歪头,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困惑。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,指尖冰凉,轻轻戳了戳林凡的脸颊,奶声奶气地说:“粑粑你傻啦?我是糖糖啊!你的小宝贝糖糖呀~”
说完,她像是找到了舒服的位置,干脆利落地扑进林凡怀里,两条小短腿盘在他腰间,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,把小脸埋在他胸口,蹭了蹭,发出满足的喟叹:“粑粑好暖和……再睡一会儿嘛……”
林凡被她这一连串亲昵的动作搞得手足无措,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。怀里的小身体软软糯糯的,带着温热的气息,还有那股让人心安的奶香味。奇怪的是,最初的震惊过后,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心安感悄然涌上心头,就好像……这孩子本就该出现在这里,依偎在他怀里。
他低头,视线落在小姑娘的手腕上。那里戴着一个样式简单的金属小手环,材质像是银的,却又比银更有光泽。手环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字母:“L.T.”。
这是什么?名字缩写?L是他的姓林(Lin),那T呢?糖糖(Tang)?这也太巧合了吧?是谁给她戴上的?昨晚那个断片的时间段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?
无数个问号在林凡脑海里盘旋,搅得他头更疼了。
就在这时,“嗡嗡——”
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,屏幕亮起,一条消息弹窗突兀地跳了出来:
【全球随机签到系统已激活,请宿主开始第一次签到。】
林凡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以为是垃圾短信。现在的诈骗手段真是层出不穷,连这种“系统激活”的套路都用上了。他皱着眉,准备划掉消息,就在这时,一道毫无感情的冰冷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:
“叮——欢迎宿主林凡使用全球随机签到系统。检测到宿主首次激活,新手签到奖励已发放,请宿主注意查收。”
“奖励内容:京市东城区顶级四合院一套(产权已登记至宿主名下),以及人民币一亿元整(已存入宿主尾号XXXX的银行卡内)。”
“……”
林凡手里的手机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床上,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花板,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。
京市顶级四合院?一亿元?
这诈骗短信也太敢编了!就算是做梦,这梦也太离谱了吧!
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一定是宿醉还没醒,出现了幻听幻视。他弯腰捡起手机,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,解锁后,他点开了那个几乎不怎么用的银行APP。
登录账号,输入密码,等待加载……林凡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。
几秒后,APP主界面刷新出来。在“账户余额”那一栏,赫然显示着一串数字,后面跟着小数点和两个零——
100,000,000.00
刺眼的黑色数字在白色背景上跳跃,晃得林凡瞳孔猛地一缩。他使劲揉了揉眼睛,又凑近屏幕看了好几遍,甚至退出账号重新登录了一次。
余额没变。
整整一个亿。
不是10000,不是1000000,是**!
林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,他呆呆地坐在床上,手里握着手机,屏幕的光映在他震惊到呆滞的脸上。怀里的糖糖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舒服,哼唧了两声,抬起小脑袋,疑惑地看着他:“粑粑,你怎么啦?”
林凡缓缓转过头,视线落在糖糖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上,又看了看手机里那串天文数字,再想到脑海里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……
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
他咽了口唾沫,声音干涩地问怀里的小姑娘:“糖糖……你老实告诉爸爸……你是不是趁我睡着,把我卖了?”
“噗嗤——”
糖糖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,小身子笑得直抖,眼睛弯成了月牙,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:“粑粑最好啦~糖糖才不卖粑粑呢~”
林凡:“……”
他沉默了几秒,低头看了看怀里笑得像个小太阳的糖糖,又看了看手机里那串足以让他少奋斗几辈子的数字,忽然觉得,好像……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,顺便走上人生巅峰,也不是不能接受?
“这年头,”他低声嘀咕,语气里带着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,“连捡个娃都能让我逆袭了?”
糖糖歪着小脑袋,伸出手指点了点林凡的鼻子,奶声奶气地评价:“粑粑今天好笨哦~”
林凡:“……”
好吧,笨就笨吧。
他看着怀里软乎乎的小糖糖,又看了看手机里的巨额存款,宿醉的头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。虽然情况依旧离奇,但怀里的温暖和账户里的数字,却奇异地让他感到了一丝真实的安稳。
或许,从这个抱着“粑粑”不放的小姑娘闯入他的生活开始,他的人生,就要彻底偏离轨道了。
只是他没想到,这偏离的方向,竟然是通往……人生巅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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