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退婚后，我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 第十二章 租房局藏玄机，我听见了她的心事

签约当天的阳光透过恒居总部的玻璃幕墙，在大理石地面投下菱形光斑。

那光斑随着云层缓缓移动，像一扇扇虚幻的窗，映得整个会议室忽明忽暗。

林昭跟着苏绾走进会议室时，陆瑶已经抱着一摞文件等在长桌前。

她今天穿了件藏青色西装裙，发尾用银色发夹别得一丝不苟，见人就推了推金丝眼镜：“林先生，先看保密协议。”

纸页翻动声沙沙作响，像是风吹过枯叶。

林昭的指尖扫过“不得泄露客户隐私”“禁止向第三方透露房屋信息”等条款，余光瞥见苏绾正望着窗外的梧桐树。

叶片在风中轻轻摇曳，阳光穿过枝桠，在她侧脸上洒下细碎的光影。

她今天戴了珍珠耳坠，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白，像落在耳垂上的月光，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，仿佛随时会滑落。

“苏小姐确定要加这条？”陆瑶突然开口，钢笔尖重重点在“中介方需配合客户完成背景核查”那行字上，“上次帮大小姐找设计师，就是因为保密条款太松……”

苏绾收回目光，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：“按流程走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但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，像一根拉得太满的琴弦。

林昭垂眸看协议，忽然听见那道熟悉的、像春风拂过风铃的心声：“其实我不想这么防着他……明明他帮我挑的房子，连飘窗角度都算好了能晒到下午三点的太阳……”

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，林昭的指腹蹭过协议边缘，纸张略带粗糙的质感让他心头一颤。

他能感觉到苏绾的视线正落在自己侧脸上，于是低头笑了笑，落笔时故意把“昭”字最后一竖拖得稍长：“应该的。”

陆瑶快速收好文件，看表时腕间的卡地亚蓝气球闪了闪：“十点半前送到法务部。”她经过苏绾身边时顿了顿，压低声音：“二小姐，老夫人说明晚家宴……”

苏绾的睫毛颤了颤，轻声应下。

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珍珠耳坠，那种冰凉又柔软的触感似乎能安抚她的情绪。

林昭望着她指尖的动作，忽然想起三天前帮她挑家具时，她站在皮质沙发前小声说“奶奶腰不好，要软一点的”——原来那些对家具细节的挑剔，都是为了老人。

搬家那天林昭来得早。

他蹲在玄关拆纸箱时，苏绾正踮脚够高处的书架，米色针织裙被风掀起一点，露出脚踝上细银链，反射出微弱的金属光泽。

“小心！”他本能地伸手扶她后腰，触到一片温热的软，又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。

“谢谢。”苏绾耳尖泛红，抱着一摞书转身，最上面的硬壳书突然滑落。

林昭弯腰去捡，一张照片从书里掉出来——苏绾穿着香槟色晚礼服，挽着白发老人的胳膊站在水晶灯下，背景是苏氏集团的鎏金logo。

“啊那是……”苏绾慌忙去捡，发梢扫过林昭手背，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。

他盯着照片里老人眉尾那颗朱砂痣，记忆突然翻涌：上个月财经新闻里，苏氏集团创始人苏振国在年会上说“要把家业交给最纯粹的孩子”，镜头扫过的女眷里，就有这个戴珍珠耳坠的身影。

“是我堂姐。”苏绾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度。

林昭把照片递过去时，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指尖：“挺像的。”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，却笑得云淡风轻：“您堂姐和苏老先生感情真好。”

苏绾接过照片的手顿了顿，低头把照片塞进书里时，发顶翘起的小卷毛晃了晃：“是……奶奶最疼的孙女。”

下午三点，门铃声响起。

林昭开了门，看见穿深灰中山装的老头，手里提着工具箱：“物业检查电路。”他眼角有颗泪痣，说话时带着点云城老城区的口音。

“请进。”林昭侧身让他进来，余光瞥见对方扫过玄关处母亲送的锦鲤刺绣——那是搬家时他特意挂的。

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，鱼尾仿佛在水中游动。

老头放下工具箱，假装检查电闸，实则目光在房产证复印件、工牌、甚至茶几上的《房产销售技巧》上打转。

“小伙子做中介几年了？”老头摸了摸门框的油漆，突然开口。

林昭听见他心底的嘀咕：“苏家二小姐的租客，得查清楚底细。上个月三小姐的司机就是个商业间谍……”

“三年多了。”林昭弯腰帮他递螺丝刀，故意把工牌从口袋里抖出来，“之前在恒居分店，这个月刚调总部。我妈在菜市场卖鱼，供我读完大学不容易，所以干这行特别珍惜客户。”他指了指茶几上的保温桶：“中午还给我送了鱼汤，您闻闻，香不香？”

老头吸了吸鼻子，表情松动了些：“你妈手挺巧。”他又扫了眼厨房贴的便利贴——“今日带看：阳光小区两居室”“客户王太太要学区房”，最后拍了拍工具箱：“电路没问题，以后有问题随时找物业。”

门关上时，林昭听见老头的心声渐渐远去：“普通中介，没背景。二小姐眼光倒实诚……”

夜色漫进窗户时，苏绾坐在阳台的藤椅上。

她抱膝望着对面写字楼的灯光，风掀起她的睡裙，露出小腿上未消的淤青——那是昨天搬衣柜时撞的。

林昭捧着她落在客厅的文件走出来，听见她轻轻的叹息：“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……不用面对那些算计，不用……”

“苏小姐。”林昭把文件放在石桌上，声音放得很轻，“我送文件来。”

苏绾猛地转头，月光落在她眼尾，像落了颗星子。

她张了张嘴，又闭上，指尖绞着睡裙的蕾丝边：“你……”

“我不是为了你的身份而来。”林昭打断她，目光落在她小腿的淤青上，那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，“那天你说‘想要能看见晚霞的窗户’，我跑了七个小区；你说‘奶奶爱闻桂花香’，我挑了小区里最老的那棵金桂树旁的楼。这些，和苏氏集团没关系。”

苏绾的睫毛上沾了点水光，在月光下闪了闪。

她突然站起来，发顶蹭到林昭下巴：“明天早上……”她吸了吸鼻子，“有个私人酒会，你陪我去。”

林昭后退半步，看着她泛红的眼尾，喉结动了动：“好。”

手机在此时震动。

他低头看，是苏绾发来的消息：“明晚七点，云顶酒店。着装……不用太正式。”

窗外的风掀起纱帘，露出苏绾留在石桌上的照片角——这次是她和白发老人的合影，背面用钢笔写着“绾绾十九岁生日，奶奶赠”。

林昭望着照片里少女扬起的笑，把手机揣进裤袋。

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有些秘密不再需要偷听心声——比如此刻窗外渐起的风里，那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，比任何心声都要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