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劫星穹 第一百六十七章：万法归墟启终战

青铜巨棺的碎片如陨星般砸向崩塌的龙脉山脊，宁渊半跪在龟裂的祭坛中央，九劫剑插进星纹密布的地砖，剑身嗡鸣不止。血顺着崩裂的虎口淌过剑格处的饕餮纹，那凶兽图腾竟如活物般吮吸鲜血，瞳仁泛起妖异的红光。

“撑住！”慕雨晴的冰凰羽翼撕开漫天魔雾，霜华凝结的翎羽扫过宁渊脊背，瞬间冻住他背后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——那是天魔化身“七煞”临死反扑留下的归墟腐毒。寒气入体的刺痛让宁渊混沌的神志陡然清醒，他抬眼望向天穹。

整片天空正在融化。

原本高悬的日月星辰被扯成流淌的光带，像打翻的胭脂缸泼在宣纸上，赤金与幽蓝的星芒纠缠成漩涡。漩涡中心，一座由破碎宫阙和断裂玉阶组成的巨影缓缓沉降，琉璃瓦折射出跨越万古的冷光。仙界投影！玉锁耗尽最后力量引动的上古天庭遗迹，此刻却成了天魔本体的饵食！

“喀啦……喀啦……”

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从漩涡深处传来。每一声响，下界九条龙脉便有一条彻底枯竭。云州地界最先崩塌，青石镇方向传来大地陷落的轰鸣，宁渊仿佛看见自家祠堂的瓦砾在烟尘中飞溅。

“它在大快朵颐呢。”青铜棺残魂的叹息直接在宁渊识海震荡，那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虚弱，“仙界碎片是诱饵，更是牢笼……当年吾等拼尽天庭最后气运封印此獠，如今……”

残魂未竟之言被刺耳的尖笑打断。漩涡中心探出九条裹着粘稠黑液的触须，每条触须末端都裂开一只竖瞳。瞳孔转动，目光所及之处，空间如脆玻璃般迸裂！

“蝼蚁！尔等的挣扎，不过是为归墟增添几分悲鸣的趣味！”

天魔本体的精神冲击碾过战场。玄霄阁三位炼虚长老首当其冲，护体灵光纸糊般破碎，头颅如熟透的西瓜接连炸开。血雾尚未飘散，已被触须贪婪吸入，竖瞳里泛起餍足的血光。

“结阵！！”

道盟盟主皇甫嵩的嘶吼带着血气。幸存的百余名修士脚踏残存龙脉，以身为阵眼撑起最后的“周天星斗残阵”。星光锁链纵横交错，勉强捆住两条下探的触须。可那天魔竟不闪不避，任由星链灼烧得黑烟滚滚，竖瞳里满是戏谑——它在享受猎物垂死的反扑！

宁渊抹去唇边血沫，掌心按上心口。玉锁已彻底黯淡，但锁芯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蓝芒仍在跳动。那是逆转时空的种子，更是残魂以最后魂力点燃的星火。

“前辈，值得么？”他在识海轻问。

残魂的笑声带着释然：“万载囚徒，早该归于星海……小家伙，看好了！”

轰——！

宁渊紫府剧震！残魂燃烧所化的洪流冲垮境界壁垒，炼虚九重的关隘寸寸碎裂！并非寻常突破，他的丹田、经脉、甚至识海都在崩解重组。剧痛中，视野却诡异地分裂成无数碎片——

他看见三息后左前方修士被触须贯穿；

看见慕雨晴为护住阵眼硬抗魔光，冰凰左翼根根折断；

更看见皇甫嵩眼底闪过狠厉，竟暗中引动秘法要将整个大阵连同天魔触须一起引爆！

“原来……这就是归墟的剧本。”宁渊喃喃。玉锁逆转时空的副作用在此刻攀升到极致，未来三息的画面如潮水涌入脑海。他忽然懂了天魔的愉悦：当敌人能看见绝望却无力改变时，绝望才会酿出最醇厚的恐惧！

但宁渊眼底没有恐惧，只有燎原的星火。

“雨晴！坤位退七步！”

嘶吼的同时，他反手拔出九劫剑。剑锋并非斩向天魔，而是狠狠劈向脚下星纹祭坛！

“宁渊你疯了？！”慕雨晴失声惊呼。这祭坛是残阵核心，毁则阵崩！

皇甫嵩更是暴怒：“竖子安敢——”

剑落，石裂！

祭坛核心镶嵌的“紫微星核”应声而碎。积蓄万年的星辰之力如脱缰野马炸开，首当其冲的宁渊被气浪掀飞，浑身骨骼爆豆般作响。预见的未来在此刻偏移——本该被魔光击中的慕雨晴因退那七步，仅被余波扫中；皇甫嵩的爆阵秘法被狂暴星流打断，反噬得口喷鲜血！

“以阵养剑……原来如此！”慕雨晴咳着血，眼眸却亮得惊人。她终于明白宁渊要做什么！

只见失控的星流并未消散，反被九劫剑身的饕餮纹疯狂吞噬。剑格处凶兽瞳孔红芒暴涨，剑脊上九道星痕接连点亮！宁渊踏着崩裂的空间碎片逆冲而上，每一步都踩在星流奔涌的浪尖。他的身体在星力冲刷下不断崩裂又重组，淡金色血液刚渗出就被汽化，整个人如同浴火的流星！

天魔竖瞳首次露出凝重。三条触须舍弃其他猎物，绞合成螺旋巨矛直刺宁渊！矛尖所过，法则湮灭，这是超越此界承受极限的归墟之力！

“来得好！”宁渊长啸，九劫剑毫无花巧地迎上。

剑尖与矛锋碰撞的刹那——

时间静止了万分之一息。

没有声响，没有光爆，只有纯粹的黑与白在交锋点蔓延。黑色是吞噬万物的归墟，白色是宁渊燃烧生命点燃的星火！

“万法归墟……”宁渊的意念穿透时空，“便以这焚星之火，重定星轨！”

九劫剑体第九重·逆苍生！

剑脊九道星痕轰然炸裂！并非毁灭，而是九颗真实星辰的投影降临现世。青龙盘踞，白虎怒啸，朱雀展翼……四方星宿的虚影环绕剑身，最终汇成北斗七星之形，勺柄直指天魔本体！

“周天星斗为炉，九劫剑魄为薪——”宁渊的肉身在星辰伟力下开始透明化，声音却响彻三界，“请仙界英灵……助我开炉！”

破碎的仙界投影骤然亮起！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从残垣断壁中站起，有仗剑的仙人，有抚琴的仙子，更有残魂曾提过的“天庭二十八星宿将”残念！他们化作道道流光，撞进北斗七星！

勺柄勺口旋转化作天地洪炉，将天魔九条触须悍然吞没！

“不——！！！”

天魔的尖啸第一次染上恐惧。它疯狂挣扎，归墟黑液腐蚀得星炉明灭不定，炉壁迅速爬满裂纹。宁渊双臂血肉尽褪，露出淡金色的臂骨，仍死死握住剑柄向下压去。

“就是现在！”他嘶吼。

慕雨晴冰翼尽碎，却将全部冰凰本源注入心口。一枚烙印着凤凰图腾的冰晶破体而出，精准射向星炉核心——那是慕家血脉深处封印的，最后一缕“太阴星君”的本源神力！

冰晶入炉，沸腾的星焰骤然转幽蓝。极寒与极热交织，本已龟裂的炉壁被冰晶瞬间弥合！

“以吾残躯化劫灰……”宁渊感受着飞速消散的生命力，目光却投向漩涡深处天魔真正的核心，“换星轨……重定！”

他松开九劫剑，整个人如扑火的飞蛾撞向星炉。

炉中爆开吞噬一切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