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从演武场回来的脚步比往日快了三分,脚下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,发出轻微的“嗒嗒”声,每一步都带着他内心的警惕。
月光透过竹帘漏进偏房,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他正把白天赵虎甩在地上的玄铁鞭印子在草纸上拓下来——那道深痕里混着暗红锈迹,凑近去,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,是赵虎前日被他用淬了乌头汁的药锄划伤后,鞭身蹭到的血。
他的手指轻轻触碰那锈迹,触感粗糙,带着一丝凉意。
“得防着他狗急跳墙。”林昭对着烛火眯起眼,指腹蹭过草纸上的锈迹,烛火跳动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,仿佛也在为他的担忧而躁动。
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忽明忽暗,今日演武场对峙时触发的“灵识探查”功能还热乎着。
这“灵识探查”功能,是借助他体内一丝特殊的灵韵之力,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周围的灵力波动从而察觉异动,但范围有限且每次使用后会消耗他不少灵力。
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山谷里每处异动,灵力波动的细微变化都在他的感知之中。
天刚蒙蒙亮,晨雾像轻纱般笼罩着药园,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。
他揣着拓好的草纸去了钱老的竹屋。
竹屋外面,清晨的药园里,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,花草上的露珠在微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。
竹门虚掩着,老药童正踮脚够梁上挂的《千阵图解》,灰白的发尾扫过案头的朱砂笔,在《青蚨药典》上洇开个小红点。
他的动作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,发出“簌簌”的声响。
“钱伯。”林昭快走两步扶住竹梯,手触碰到竹梯,能感觉到竹子粗糙的纹理,“我帮您拿。”
钱老回头,眼角的皱纹堆成笑纹:“昭小子今日倒积极。”他接过书,翻到“困灵阵”那页,枯黄的手指点着图注,纸张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“你昨日说赵虎可能在演武场动手?
这阵用三株幽昙草做眼,能锁半柱香的灵气——“
林昭的指尖跟着图上的纹路移动,耳尖微微发烫,他仿佛能感觉到图上灵力的流转。
钱老总说他像自己早夭的孙儿,可此刻他盯着老人鬓角的白霜,喉结动了动:“若阵眼被破......”
“加层引雷符。”钱老突然从袖中摸出个布包,打开是十二张泛着青纹的符纸,符纸散发着淡淡的符篆气息。“前日在药庐后崖采雷灵草,顺道画的。
你那幽光盾认主了吧?
盾纹引雷,阵眼藏符,够那混小子喝一壶。“
林昭接过符纸时,指尖触到钱老掌心的老茧,粗糙而温暖。
十年前他被扔进药园当杂役,是钱老偷偷塞给他半块冷馍;上个月他被赵虎推进蛇窟,又是钱老用驱蛇香引开蛇群。
此刻布包里的符纸还带着钱老体温,他喉头一紧:“钱伯......”
“说这些作甚。”钱老转身去拨炭盆,火星子噼啪炸开,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去演武场西边的老槐树下,我昨日埋了三坛淬毒的药浆。
赵虎那伙人若敢动刀枪,你往他们脚边砸。“
林昭攥紧符纸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,纸张被他攥得发出“咯吱”的声音。
他知道钱老这些年攒的家底全在这布包里,就像知道赵虎昨日在演武场故意露出破绽,是为了引他放松警惕——那家伙腰间的玄铁鞭,鞭尾缠着半根追踪草。
接下来三日,林昭的影子像块膏药似的黏在赵虎营地上空。
他蹲在药园最高的望星岩后,灵识铺成蛛网:赵虎的手下李明总在亥时三刻溜出谷,怀里揣着用油纸包的信,他能听到李明轻微的脚步声和纸张的摩擦声;新来的张三每日擦拭二十枚透骨钉,钉头浸的不是普通毒药,是能腐蚀灵甲的“蚀骨散”,擦拭钉子时发出“叮叮”的声响;最诡异的是后日寅时,赵虎营地里会多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,像被湿布蒙住的鬼火,压得林昭灵识直跳。
“外来的。”林昭蹲在岩后啃冷馍,望着李明消失在谷口的方向,系统面板突然弹出【风险值:75%】的提示。
他没告诉钱老,也没告诉苏挽月——赵虎这潭水比他想的深,打草惊蛇只会让对方提前动手。
第三日深夜,林昭又摸去山谷深处修炼。
月光像层银霜铺在岩石上,他刚运转《幽冥九转诀》第三重,系统提示音就炸响在识海:
【检测到宿主与赵虎阵营矛盾激化,触发“万灵抉择”:】
【选项一:继续修炼,巩固灵识(风险值:30%,气运增益:+5,可获《幽冥九转诀》第四重残页)】
【选项二:前往赵虎营地侦查(风险值:85%,气运增益:+20,因果线:揭露“外来者”身份)】
【选项三:返回驻地休息(风险值:10%,气运增益:+0)】
林昭的呼吸顿了顿。
他望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红色数字,内心挣扎起来。
选选项一,能巩固灵识还可能获得功法残页,但会错过揭露外来者身份的机会;选选项三,虽安全却毫无增益。
而选项二,风险极高,可一旦成功,不仅气运大增还能揭开谜团。
但想到钱老布包里的引雷符,想起苏挽月本体九叶冥灵树在药园里摇晃的声音——那声音像在说“别怕”。
“选二。”他咬咬牙,袖中摸出钱老给的隐踪符拍在身上,符纸贴上身体时,有一股轻微的灵力波动传来。
灵识铺开的瞬间,他差点栽倒——赵虎营地的篝火比往日亮三倍,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“呼呼”的声响,火星四溅;二十个杂役正往玄铁鞭上缠浸过毒的红布,发出“嘶嘶”的声响,赵虎站在中间,手搭在个灰袍人肩上。
灰袍人戴着斗笠,林昭的灵识触到他时像撞在棉花上。
但那人身后浮动着半枚青铜残片,和林昭怀里父母留下的那半块纹路竟有几分相似!
“明日卯时三刻,青蚨谷演武场。”灰袍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,刺耳而粗糙,“我要那小子的命。”
林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手心传来刺痛。
他退到树后时,裤脚被荆棘划破道口子,血珠渗出来,能感觉到血液的温热,却比不过心口的灼烧——原来赵虎的底气不是玄铁鞭,是这个来历不明的灰袍人!
他几乎是跑回青蚨谷的。
药童们的竹屋还亮着灯,他踹开自己那间的门,门“哐当”一声撞在墙上,把钱老给的符纸、淬毒药浆的位置、赵虎的布阵弱点全写在草纸上,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“沙沙”声。
等他跑到演武场西边的老槐树下时,晨雾刚漫过脚踝,雾气凉凉的,带着一丝湿气。
七个药童正蹲在树后啃干粮——都是往日被赵虎欺负最狠的,此刻见他来,纷纷站起,眼里亮着火星。
“明日卯时三刻。”林昭把草纸拍在树桩上,指腹点着“困灵阵”的位置,“张三会躲在东边的断墙后发透骨钉,你们三个守着,用淬毒药浆砸他脚。
钱伯的引雷符贴在盾上,赵虎的玄铁鞭碰盾就炸。“
“那灰袍人呢?”最瘦的小药童阿七攥紧拳头,指节发白。
林昭摸了摸怀里的青铜残片,喉咙发紧:“我来对付。”
深夜的药园飘着露水的清苦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。
林昭靠在九叶冥灵树的树干上,树干粗壮而坚实,望着月光在树影里碎成星子。
他知道苏挽月会来——这些日子每当他心绪翻涌,树灵总会从叶片里探出半张脸,用带着草木香的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。
“在担心那个灰袍人?”苏挽月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,她裹着月光站在他面前,发间别着片新抽的嫩叶,月光洒在她身上,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。“我能感觉到,他身上有很重的怨气。”
林昭抬头,正撞进她眼底的绿。
那抹绿像春天的溪涧,把他心里的焦躁都卷走了:“他有半块青铜残片,和我父母留下的......”
“我帮你。”苏挽月蹲下来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的幽光盾印记。
绿光从她指腹漫开,顺着他的经脉钻进盾纹里,他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灵力在体内流转。“明日演武场,我的灵气会渗进困灵阵。
那灰袍人若动杀念,阵里的怨气会反噬他。“
林昭望着她发间的嫩叶被夜风吹得轻颤,突然握住她的手。
那双手还是像春天的新叶,带着草木特有的温暖:“谢谢你。”
“该说谢的是我。”苏挽月笑了,眼尾的绿纹像被风吹动的藤蔓,“是你让我知道,被封印千年后,还能......”
她的话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。
阿七举着盏灯从竹屋方向跑来,灯芯被风刮得乱晃,发出“呼呼”的声响,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:“昭哥!
赵虎的人说......说演武场的对决提前到寅时了!“
林昭身体微微一僵,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,瞳孔猛地收缩。
他望着阿七脸上的冷汗,听着远处传来的更夫敲梆子声——那声音本该在寅时才响,此刻却提前了两个时辰,像催命的鼓点。
苏挽月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收紧。
九叶冥灵树的叶片突然剧烈摇晃,每片叶子都泛着幽蓝的光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在替他发出无声的战吼。
寅时的风裹着晨雾吹来,带着若有若无的丹香,风拂过脸颊,带着丝丝凉意。
林昭摸了摸怀里的青铜残片,又碰了碰系统空间里的幽光盾。
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,嘴角勾起抹冷笑——提前就提前吧,他倒要看看,这九幽冥界里,到底是谁的黎明先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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