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也由不得陆天生自己抉择了,顶着众人的目光,缓缓一礼。
沉默了半晌也没想到好的对应办法,在这些经文典籍当中,他怎么可能能赢过这些浸淫几十年的老僧。
就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,老童踢了他一脚,低声问道:“小子,你行不行啊,不行那这脸也就不要了。”
此时的陆天生真想暴揍这老小子一顿,自己没招谁惹谁的,怎么就找到了我头上。
要不是前边看老童一掌让侧倾的客船恢复,知道自己打不过,可能已经在暗地里动手了。
既然老童都这么不要脸了,那自己也就只能出一些昏招了,先把这事混过去再说。
“敢问大师,佛有何功德?能坐汗玉台,能批鎏金衣。”
老和尚一缕胡须,大声颂着佛主的功德,听的人们是如痴如醉。
完毕之后,大殿里不再有喧哗,不再有疑惑,不再有不宁。
老童也在一旁着急,这些都是经书上清清楚楚写着的,他都听的想吐了。
“小子,你看你问点什么不好?偏问这个?”
陆天生笑了笑没答,因为他一开始就不是准备按照经文上的来辩驳,而是准备从另外一条路来辩驳。
“大师所言极是,这都是经书上写的,那么我想请问,每遇外敌入侵,佛说放下屠刀,可一回头却无家可盼,世间有游子万千,谁愿与家人分散,众多苍生家毁人亡,佛可曾劝过他们不要来屠戮我们的兄弟姐妹?”
“佛说万物皆空,众生平等,那你又为何不在五行中,为什么要我们这些无助的人,来面对世间的一切灾厄。”
“佛说嫉恶如仇,那你什么时候展现了你的金刚怒目,发过你的慈悲之心,却让恶人出头,善人苦求,是我们心不诚吗?”
三句佛说,慷慨激昂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,连老和尚都知道自己遇到了最大的业障,忙提佛号稳定心神。
四下众人回想,众人观望,也没人站出来为佛辩驳一句,这都是他们经历的,都说佛在心底,却看不到,摸不着,用不上。
因为敌人不会给你慈悲,灾厄不会对你宽容,而善恶也不会因你是佛而最终改变,一张张一幕幕过往的脸闪过,大家此刻回转目光盯着这个大放厥词的小子,显得是那么陌生。
老童也被这小子的这话给震到了,围着陆天生转了一圈又一圈,嘴里还在不停的嘀咕:“不对啊,不对啊,墨院好久没出这样的弟子了,难道是张老怪复生,奇了。”
见辩经无果,陆天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,放声大笑踏步出门而去。
“等等,我说你小子等等。”
老童跟在身后就追了出来,一捋凌乱的发髻,拉住陆天生问道:“是张草教通了你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张狂子复生?”
“也不是。”
这下就急的老童跳脚,怎么可能在这里还有这样的人物,多少年都没见到了,也就三十年前,那草圣带着十四张狂子能说出这样的气魄。
就在老童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答案的时候,陆天生抬头看了看着清明的天,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见过,见过那一群回来的人和回不来的人。”
老童愣住了,听着这么糊里糊涂的话,打断了陆天生的回忆。
“你小子倒是给我说清楚,你都看到了什么?快给我讲讲。”
陆天生只是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:“青竹山上,几十个坟包中有两个还是新的,”然后顿了顿,学着老头子的话接道:“还有一个找不到了。”
明了,老童悟了,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,拍了拍陆天生的后背,叹了一声:“走吧,跟老子吃鱼去,那船家可能已经做好了。”
两人来到山下,船家独特的手法让鱼肉飘香四溢,馋的让人流口水。
“船家帮忙去打两壶酒,剩下的钱就算你的了。”
老童大方的丢出一串钱,看都没看就吩咐船家出去买酒,船家也乐得彼此,瞬间就消失在两人眼前。
夕阳西下,这落日的余晖洒在江面上别有一番风味,只是船里的两人没有什么胃口,谁都没有动手吃锅里的美味。
不知是篝火着了眼,还是烟气迷了眼。
老童盯着远方,敲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谣。
长河落日,大漠孤烟,忠勇英年奔黄沙,血洒故土身难还,千人齐颂护国路,踏遍青山六千里....
长长的曲子带着一抹哀愁,在这宁静的江面上飘荡。
曲落之时,船家也带着酒回来了。
一老一小推杯交盏,没有多余的话,只有无声的寂静和吞咽的无奈。
忽然外边来了一群人,正是白天在船上的那些人,都赶了过来吃鱼,实在是寺里的吃食,清淡的要死。
船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,每人都分到一条鱼,吃的好不快活。
老童看着外面这些嬉笑的人,指了指远方。
“看见了吧,醉生梦死好过尸骨无存。”
陆天生没有接话,他不想说什么,回忆起来都心酸,更别说说出来。
这时女扮男装的游子提着两坛好酒靠了过来,一看陆天生也在这里,还特意的多看了几眼。
“江老前辈,晚辈有礼了。”
没等她说下去,江天真挥了挥手说道:“算了,今天太晦气了,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,扰了兴致。”
游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江天真试着往陆天生这边看。
得到的确是冷漠,是那种无视的冷漠,只见对方看着远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就在她要起身要走的时候,江天真还是留下了她。
“说吧,姓李的又想干什么?”
听到老童回声,游子才松了一口气,说出了自己的来意。
“前辈,晚辈家中希望能见一见前辈。”
“不见。”果断且绝对,一点都没给对方面子,让游子很是难堪。
可游子不仅没有失望,反而说起了最近的事。
事情不小,但也不大,关于这些事情,都没有避着陆天生,想来都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。
但江天真却厌得其烦,板着脸喝道:“要是你家还有点能耐,天下怎么会是这个样子?现在倒好,找不到人了,就让那一群阉人当道,搞的乌烟瘴气,结果还要我们这群老头子来给你们接手,算盘倒是很会打啊。”
一番怒斥,训得游子也知道自己家中目前的情况是个什么样子,要不是迫不得已,她也不想离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求人。
“前辈,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帮帮李家吧。”
人在做天在看,有些事情不是掩饰就能掩饰住的,江天真也对李家有怨言,但更多的是恨对方不争气,大好的局势都被他们折腾了个干净。
“不是我不想帮,而是帮不了,就说各地你们怎么处理?总不能我们顶上吧,那还真是高看我们了。”
两人说了半天,陆天生才回过神来,对江天真一礼。
“前辈,晚辈出去转转。”
江天真也不想再对这个女扮男装的游子抱有什么希望,起身跟着出去。
“小哥等等,你我有缘不如结为兄弟?”
啥?这可把陆天生给吓住了,眼前这老人明显就高自己好几辈,要是和他结拜了,那以后怎么面对老头子和张草。
连忙摇头拒绝:“前辈好意,晚辈心领了,只是这辈分关系,晚辈承受不起。”
江天真是越看这小子越顺眼,一拉陆天生的手说道:“不就是张草吗?他见到我都要叫一声叔,到时候我去说,看他能把你怎样?”
看这架势,老童的兴致一来可就收不住了,而陆天生也在暗自后怕,玩真的啊,这可是要命的事,就算张草同意,可自家老头子也不一定是他能摆平的。
“不行,我家老头子还不一定答应呢,先找他说说。”
这时江天真才记起这小子背后还有一只老狗,嬉笑的脸上顿时垮了下来。
“我怎么忘记这事了,那老狗从小就放狗咬我,到现在见到还是那样。”
想了一下问道:“你家那老狗还在?”
陆天生也不知道对方问的是哪个,小心的问:“不知前辈说的是哪一个?”
“还能是哪个,两个都是老狗,你就告诉我,他们还在不在?”
看老童眼神里很害怕自家的老头子和那只老狗,陆天生借着胆子如实说道:“在啊,都在,两个都在。”
一瞬间,江天真跨着的脸,黑的出油,暗骂一句:“该死的老狗,这都多少年了,怎么还不死,也和那只老狗成精了吗?”
对于自家老狗活了多久,陆天生也说不上来,至少从他小时候,那老狗就是那副模样,几十年过去,牙都掉光了,还是那副样子。
可听江天真这么说,却发现那老狗活的可真够久的,难道真的成精了,想不明白,就听到江天真继续说道。
“算了,等你那两只老狗,其中一只死了,我们再结拜,省的自找麻烦。”
“呼,”陆天生总算松了一口气,自己用自家老头子和老狗才躲过了这一劫,不然被这老顽童缠住可就麻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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