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子蝴蝶情 十二

天涯。

雾，很浓。

一条官道上，走着三个人。

官道两边，是水田。

三个人不是别人，是子午，汤宁，屠兰。三个人都没有说话，静静地向前走着。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人声，像是一个集市。

雾太浓，看不清前方，更看不见集市是什么样子。

子午知道这个集市叫罗家场。听上去，今天是赶场的日子。

子午更知道，这罗家场是乌龙镇到重庆的路上最繁华，最热闹的场镇，也是重庆出来的第一个场镇。

他知道这个场镇上小偷很多，耍痞撒赖的人也很多，尤其是踩怪叫的人更多。稍不小心，就会遇上这些人，一但遇上这些人，不拿两个出来，是走不脱的。

他来过这个小镇。虽然没有遇上那些人，但他看见过被那些人赖着的过往客商。

子午三人走向集市。

集市的雾一样的浓，能看见前方的距离，一丈有余，这样的天气，很容易被耍痞撒赖的人赖上，更容易被小偷们跟上。

子午计划在这个集市里吃点饭，买点干粮就赶紧赶路，不在这个集市里做任何停留，他不想有任何麻烦。

集市中有很多的人，子午三人走在拥挤的人流里。

突然，子午感觉有一个人在身后跟着他，“杀手！”他立即警觉起来，右手握紧青木剑。接着有一只手向他腰间伸来。他的手立即按了上去，按住了那只手。子午转身，立即看见一个贼眉鼠眼，骨瘦如柴的人，子午按着的手，就是这个人的。

这个人见子午按住他的手，立即身若骨软一般的倒了下去：“哎哟，哎哟，哎哟！”这个人口里连续叫了三声，倒在子午的脚前。

子午三人站住。

这个人大声说：“大家快过来评评理呀，这个年轻人把我撞着了。”

人们立即围了过来，将子午三人跟这个小偷围在中间，他们的脸上，全是看热闹的表情。

小偷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肋巴骨，另一只手还被子午抓着，小偷大声说：“哎哟，我的肋巴骨呀，断了，断了，被这个人撞断了呀，哎哟，好痛啊，痛死我了呀，哎哟······！”

子午立即明白，他遇上了耍痞的人，急忙丢了小偷的手，想转身离开。

小偷不依教。双手立即抱住子午的双脚，大声说：“哎哟，你撞断了我的肋巴骨，想一走了之，不得行，哎哟，哎哟，哎哟，大家快过来，都过来，为我这个可怜人评评理呀，这个包皮笼撞断了我的肋巴骨呀，不陪医药费，就想跑呀，哎哟哎哟哟哟哟，好痛呀！”

周围的人没有过来，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容盯着他们。

子午想将自己的双腿从小偷的双手里挣脱出来。小偷却趴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脚，被他拖着走都不肯松开。

子午站住。他知道遇上这样的事不拿两个出来是走不了的，除非将小偷杀死。

子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，小偷也不是非死不可的人，所以他对屠兰说：“给他一个铜板。”

小偷听见了，并没有放开子午的双脚，大声说：“我的肋巴骨被你撞断了，一个铜板怎么医得好？少了两块大洋你莫想走，哎哟哎哟，好痛呀，痛死我了啊！”

这时候，有三个手拿刀剑的壮汉从人群里走了出来，站在子午的背后，一个拿剑的壮汉拔出他的剑指着子午大声说：“嘿，你把人家的肋巴骨撞断了，赶紧赔钱走人。”

子午三人回头，看向身后的壮汉们。

就在子午三人刚刚回头，前面的人群中突然飞出一个人，纵身飞扑向子午，一到子午身后，刀光一闪。子午握青木剑的手反手向这个人挥动了一下。人影一闪，偷袭的人就猛地后退回人群中去了。有东西掉了下来，砸在抱着子午双腿的小偷背上，小偷的手里这时候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。小偷的脸上在东西砸在他背上时，撒满了温热的鲜血，小偷惊得浑身一抖，急忙将匕首藏入袖中。

子午没有回头，目光紧紧盯着那三个人的脸上，问：“你们想怎么样？”

三个壮汉的脸色吓得惨白，浑身抖了起来，牙齿也打着颤。那个拔剑指子午的人颤声说：“想，本想为他讨个公道。”

子午盯着他说：“你们想做出头鸟？”

另一个拿刀的人说：“今天遇上你这个歪人，算他倒霉。”

子午三人回头，盯向小偷。

小偷已经松开抱他的脚，双手按在地上，向后面爬着退去，脸色惨白，眼睛惊恐。在他的身边，有两只脚板掉在地上。旁边的地上，一路血迹延向人群里。

子午身后的三个壮汉，盯着子午的后背，手里的刀剑在颤抖，好几次他们想偷袭，但都忍住了。

子午一脚踩在小偷后退的脚上，厉声问：“这是谁的脚？”

小偷急忙答：“我的，我的。”

子午眉毛一竖：“嗯？”

小偷急忙说：“是那个暗杀你的人的。”

子午又问：“他长什么样子？”

身后的三个壮汉，慢慢地退进人群里走了。

子午听见了，放下了戒备。

“他，他，太快了，我没有看清楚，而且也太突然了，我还没有回过神来，他就已经离开了。”小偷答。

子午盯着小偷又问：“派你来的人是谁？”

小偷害怕的答：“我，我，没有人派我来，我本来，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人。”

子午踩小偷的脚用力搓动。

痛苦的惨叫声在小偷嘴里杀猪样的响。

声音响亮，尖厉，叫周围的人耳朵里全被这声音占据了。

一道亮光一闪，亮光直奔小偷咽喉而来。

就在亮光快要击中小偷咽喉时，子午手里的青木剑挥动了一下，“当”的一声，一把飞刀就落在小偷脖子旁边的地上

突然，就在子午为小偷挡飞刀的同时，身后的人群中飞纵出来一个人，扑向子午。剑光一闪，人影立即倒飞进人群中央。

就在这个人剑光一闪的时候，子午手里的青木剑就反手向后挥动了一下。

子午三人回头，地上有一路血迹，流向身后的人群里。这一次，地上没有留下双脚。

一声惨叫突然响起。

三人猛回头。

小偷睁着惊恐的眼睛躺在地上不动了，他的咽喉上插着一把飞刀。

子午扫一眼人群。人群已经向四面八方跑开。

子午捡起了地上的飞刀，又拔下了小偷咽喉上的飞刀。放在一起比较，两把飞刀一模一样，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。

子午轻声说：“子光。”

子午看着地上的血迹。血迹跟着人群向东而去。

子午对屠兰跟汤宁说：“追。”之后。就跟着地上的血迹，向东追去。

东方有什么？

有天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