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本章开始听“诸位乡亲请留步!”
嬴序将短剑收起,走到众人中间,高声说道:
“庄桥生性恶劣,他害人正常不过,但是他的三名手下:巾、梢和嬴篙,以前也都是里中的淳朴乡亲,现在为什么会变成如此凶徒?”
所有人都停下来,看着嬴序。
“是疫病!”
“因为疫病夺走了三人至亲的性命,让他们成了孤家寡人,放逐了自己;因为疫病让官寺封闭了高槐里的里闾大门,使这里成了无法之地,让那些以前不敢为恶的人,失去了畏惧之心!”
嬴序根据脑海里面的记忆,发现里中病死和已经生了疫病的人,都有着几个相同的病症:他们或是体热、或是体寒、并大多伴有呕吐、体痛的症状。
他猜测这场疫病是古代流行传染病之一的伤寒!
《周礼》记载,四时皆有疠疾:春时有瘠首疾,夏时有痒疥疾,秋时有疟寒疾,冬时有嗽上气疾。
当时传染病被称为疠疾。
“秋时有疟寒疾”,就是秋日的时候,会有一种叫做“寒疾”的传染病。
而“寒疾”就是伤寒,也称“太阳病”。
整个中古时期都让人闻之色变的恶行传染病。
它是一种热性病,和现在的新冠有些相似,传染性极强,患者病情很重,且死亡率非常的高。
公元前564年,宋国发生大火,灾后大疫,描述的惨状,和伤寒相似。
公元前523年,周景王贵二十二年,郑国都城流行伤寒,卿大夫死亡大半,整个新郑空空如也。
《史记·孝景本纪》载后元二年“大旱。衡山国、河东、云中郡民疫。”应该也是伤寒。
再如东汉末,张仲景的家族本有200余人,但不到十年,就有三分之二的人因患疫症而死亡,其中死于伤寒者占到了十之七八。
每次伤寒的爆发都很严重,会造成大量人口死亡,可谓哀鸿遍野。
伍老和四周里人一片沉默。
他们何尝不知道导致高槐里变成如此窘境的源头是疫病,可知道又有什么用,官寺都被迫封闭了平阳半数的里闾大门,他们能够做什么?
嬴序目视伍老,再拜道:“高槐里中,多数都是嬴姓同族,序请教长者何谓‘宗族’?”
众人看向伍老。
“父辈血亲为宗!”
伍老抚须沉吟道:“族者,就是凑,就是聚。同宗的人相聚而居。上至高祖,下到玄孙,一家有吉,百家来聚,生相亲爱,死相哀痛,这便是宗族。”
“那么宗族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
“这……”
伍老讷讷无言,陷入深思。
“小子以为是宗族的延续,是不让祖先的血脉和供奉断绝,而我高槐里嬴姓宗族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对抗疫病,让宗族得以延续下去。”
战国末年,宗族概念深入人心,虽然秦律规定一家不能有两个以上的成年儿子,否则赋税加倍,由此秦国治内多是5-8口的中小户家庭。
但是秦国凭此想要分拆大族,却也难以做到。
那些分拆出来的小宗依然星罗棋布地围绕在大宗四周,族长的命令,往往比乡里的长吏还要好使。
嬴序想要出人头地,想要做成一点什么,在这个时代都是离不开家族,离不开乡党的。
就算没有系统任务,他也会想方设法邀买人心,或是名望,或是利益,总之宗族的力量,他一定要掌握在手里。
然而想要获得这些,对他一个刚满17岁的年轻人来说,是很难的。
但在这场疫病中,他或可火中取栗,先攒点名望。
“对抗疫病?”
众人闻言一片讶然。
“官寺都没有办法,吾等黔首能有什么办法!”
“而且两天前,里中专门沟通鬼神的‘日者’,也病死了,如今连鬼神也都抛弃了吾等!”
“没活路了!”
“……”
“吾等只期盼着死后能回归蒿里,和死去的亲友团聚。”
嬴序家这边的动静很大,整个里的乡亲都被吸引过来,将他家低矮院子围了一层又一层。
众人你一句我一句,乱糟糟地。
伍老将鸠杖,重重在地面敲了敲,四周随即安静下来。
“嬴序,你若是有什么法子,不妨说说看,二三子都没了活路,不管有用没用,都不会苛责你。”
伍老虽然听着嬴序口口声声地说着“对抗疫病”,但他心里并不抱着什么希望。
里中该做的,能做的,都已经做了,可惜都无法阻止疫病的蔓延。
他其实不太相信从小没有出过门的嬴序能有什么法子,然而因为嬴序刚才的亮眼表现,又让他有些迟疑。
嬴序皱着眉头,没有立马开口,虽然他知道一些防治疫病的法子,但是后世的方法并不能直接套用,相隔两千年,理念和医药方面相差太大。
当此之时,各国防治疫病都是简单粗暴的。
这个时期,人口的流动性小,若是一个地域发生了疫病,只会在局部区域快速扩散,可能是一个里,一个乡,或者一个城,所以秦国面统治者面对这场影响大半秦国的疫病,初期有些慌神,他们采取了一个没有什么人性却很有效的手段——封绝。
若是一个里沾染疫病,就封绝这个里,让里面的人自生自灭。
换做是乡或者城,也是如此。
而这些被封闭起来的人,他们也会自救,会去祈求鬼神救赎自己!
当高槐里沟通鬼神的日者死亡时,里人惊恐不已,以为神鬼抛弃了他们!
而且现在的医者,或者应该叫做医官,都是王室、卿族、以及大夫们的附庸,在民间是没有医馆的,要到宋朝时,私人医馆才遍地开花。
嬴序心里有了计较,红着脸,开口说道:“二三子都知道我昏迷了两天,其实这两天我并不是昏迷,而是遇到了鬼神,一只会说话的喜鹊!祂告诉我,祂来自蓬鹊山,被赵国的人尊称为‘扁鹊’。”
嬴序说完,目光扫视众人,发现他们的脸上没有后世人的鄙夷和不相信,而是对未知、对鬼神的敬畏!
果然有用!
公元前597年,晋景公诛杀赵同、赵括(不是纸上谈兵那个),并将赵氏之族全部杀戮,即下宫之难。后十五年(公元前583年),景公梦到头发披散的厉鬼指责他杀了自己的子孙,景公恐,占卜得知是大业(颛顼外孙,嬴姓)的后代们作祟。
随即复立赵氏孤儿赵武,让他继任大夫位,并归还了赵氏的田产。
再如假道伐虢的故事,晋国想要吞并小国虞和虢,就用重礼贿赂虞君,借道伐虢国。
大臣宫之奇劝谏道:“虞之与虢,唇之与齿,唇亡则齿寒。”
虞公不纳,并说:“我的祭品丰盛清洁,神必然保祐我。”
时代所限,连国君们都惧怕和信奉鬼神,更何况没有多少见识的庶民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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