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天子的造反日常 第四章 血溅三尺

多年的行伍经验救了努尔哈赤一命，他在最后关头反应了过来、拼命将头颅向身旁偏移少许。

朱翊钧的夺命一剑被努尔哈赤扭了过去，但锐利的剑锋还是轻而易举地刺进了他的眼眶，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武英殿。

少许温热的血液飙到朱翊钧脸上，他握剑的手不禁微微发抖，心脏被努尔哈赤的惨叫声刺激得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。

他前前后后活了二十几年，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伤害过别人。

朱翊钧今年毕竟只有十岁，气力和武艺都还十分感人，如果一开始就杀意毕露会直接被一旁的御前侍卫拦下。

方才放狠话是假，让努尔哈赤和御前侍卫们放松警惕是真，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被对方躲过了致命一击。
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，险些丧命的努尔哈赤此时已经出离愤怒，心底凶残嗜血的本性被彻底激发。

他忘记了这是在武英殿上、也忘记了朱厚煜的身份，他只知道一件事：

自己纵横沙场数十年，今天差点玩笑般地死在一个十岁孩子手里！

努尔哈赤上半身猛地发力、原本就紧缚住他的金丝线绳现在彻底勒进了他的血肉之中，直捆得他皮开肉绽。

一旁的御前侍卫见状不对连忙扑上来要按住他，谁曾想努尔哈赤蛮牛一般猛地抖擞身体，居然将扑上来的侍卫全部掀翻。

“竖子！竖子！我今日必杀你！”

努尔哈赤一边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吼，一边蛮牛一样直接冲向朱翊钧。

“好贼子！想造反吗！”

御前侍卫统领勃然大怒，一记重拳打在努尔哈赤肩窝，硬生生把他的冲锋打停了下来。

努尔哈赤硕大的头颅急停在朱翊钧面前，朱翊钧紧张地不禁屏住呼吸。

那双散发着无尽杀意的血红双眼离他极近，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和为了面圣而特地准备的香料，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显得尤为怪异。
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把这个狂徒拉下去、莫要让他伤害到陛下！”

御前侍卫统领一边指挥着侍卫们按住努尔哈赤，一边悄悄把犹在颤抖的左手藏到身后。

不愧是辽东宿将，这贼子好硬的身躯！要不是他认认真真练过两手，方才那拳别说打停努尔哈赤了，怕是连自己的一只手都要搭上。

眼看御前侍卫们就要把努尔哈赤拖走，朱翊钧情知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，再不动手就真没机会了。

最后关头，朱翊钧按下心中的紧张和恐惧，左手一把将剑锋横在努尔哈赤脖子前。

右手猛地揪住对方的长发用力后扯，让努尔哈赤把脆弱的咽喉暴露在锐利的剑锋之下。

做完这一切，朱翊钧像抱住一个老友一样死死抱住努尔哈赤的头颅，用全身的力气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。

朱翊钧低头凝视着努尔哈赤，恐惧和愤怒慢慢爬上了那张粗犷的脸庞，他突然温和地笑了出来。

“记住这张脸，然后、到地府里去告朕的状吧。”

朱翊钧用右手和胸膛环抱住努尔哈赤的头颅，整个上半身一起发力、而后猛地向旁边一拉。

努尔哈赤的脖颈直接被宝剑划开大半，鲜血放射性地飙射而出，鲜红的液体流得朱翊钧满手满身。

朱翊钧猛地松了一口气、浑身瘫软下来，整个人靠在努尔哈赤身上才勉强没有倒下。

“我不甘心.......我不甘心......你们这些汉......”

濒死的努尔哈赤嘴里不停念叨着些什么，但大量的鲜血迅速逆流到他的气管之中，使他只能发出类似“嗬嗬”的气泡声。

如是挣扎了数息，他的脑袋便无力地耷拉了下来、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
一代枭雄努尔哈赤，就这样儿戏般地死在了一个十岁孩童的手里。

朱翊钧喘了几口粗气、丢掉怀里努尔哈赤的尸首后退几步。

那具尸体推金山、倒玉柱一般轰然倒地，一旁的侍从无不满脸骇然地纷纷退后，惊恐地看向那位沐浴在鲜血之中的帝王。

他那身耀眼的金黄龙袍此时已然被鲜血染红，雍容华贵之余平添几分肃杀狰狞的气息。

那头张牙舞爪的染血金龙仿佛活了过来，一对龙眼带着无上威严扫视四方，叫人不敢与之对视。

朱翊钧扭头看看身边惊恐的侍从、眉头紧皱却又若有所思的张居正和李成梁、不敢置信的冯保。

他突然笑了起来，先是温和的微笑、而后慢慢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。

笑声如夜枭一般怪异而摄人心魄、叫人忍不住心底发毛。

“朕为诸卿杀了一个巨寇、应当以美酒歌舞庆贺才是，怎么一个个的哭丧着脸？都给朕笑！”